一块莉莲蛋塔

Everything and nothing

万物与虚无



黑历史集中地

【安雷安】I see fire


*BGM《焰の扉》

双剑的安迷修将他的热流剑移至唇边,轻轻一吻剑柄,金黄色的长剑因此而爆发出更为明亮,更为璀璨的光茫,像是沾染上了太阳的灰烬,似黑夜中的启明星——不是星辰,却更胜星光。他本人冷冷清清的面上也是无悲无喜,既没有立于道德高地者可有可无的怜悯,也不是旁观者们料想的,在此场景下应有的愤怒。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海盗头子,从久远的以往开始就并非为“骑士道”所不容,他所必须铲除的“恶”一般。

“这是你自找的,雷狮。”


他曾在一个星月之夜见过雷狮。

那夜安迷修正行走于荒原之缘,清凉的月色薄纱般罩着骑士,这使他看上去是既冷淡又柔和——本来也如此。现在是大赛规定的休战期,绝大部分几乎是全部参赛者躲进了黑暗中的空隙小心地舔抵着伤口,修身养息,除了——

他看向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海盗头子。

巧遇的滋味儿着实难以名状,安迷修也深知对面捉摸不透的性子,更难保他不会在休战期搞出什么乱子,便急急忙忙凭空请出他那一冷一热一对剑来,摆出防御架势,拔高音量询问起来,

“现在是休战期,雷狮,你……有事吗?”

不想对面的海盗头子听罢,却像是失了兴致般打了个哈欠,他背对着月光以致整个人都被渡上了一层银边,少了几分阴晴不定但张扬仍在,这使他看上去更贴近同龄的青年人而非恶党。安迷修眨眨眼,原来  也是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吗?会发自内心地露出这样,这样的神情来吗?

雷狮收去武器,萦绕在周身的电光也被撤去,他跳下高地,一步一步走向安迷修,摊手耸肩一连套动作极为顺畅熟练,“这么有兴致?我可没兴趣和你打。”雷狮约摸是起了玩心,尾音一转,少了半分凶狠狡诈仍不减,“我是来——找你喝酒的。”他抬高下巴,让星辰落到他的眼中,“难道你想要拒绝吗,骑士。”

他们终于到达位于大厅一角的官方酒吧,一路上太平得像个神话。雷狮唤来裁判球,吩咐端上好些高档酒。各色烈酒被调和在一道儿,的冰块接连坠入酒中,仿若没入透明汪洋 。负责调酒的裁判球,在桌面上将酒杯一字排开。雷狮将安迷修拖上高脚凳,不等他坐稳又已将一杯烈酒推至面前。于是  也顺势接过酒杯,他们互相碰杯,平和得仿若过去种种皆为幻影。 

他真是,蛮横又不讲理。安迷修微微抬头,雷狮正举起晶莹剔透的酒杯痛快地仰头一饮而尽,一滴酒液顺着他天鹅般弧度优美的脖颈滴落在浅棕色桌面,这广袤却又小之又小的一方天地就此通通被收纳在内,流光溢彩。这五光十色花花绿绿光怪陆离晃得  有些恍惚,无序的光夹杂着无章的乐声一同混入他的耳,眼前之景皆融化为氤氲雾霭。这样的时光实在是太过罕见!在他过往的印象中,雷狮欺凌弱小,践踏道义,狡诈残忍,不可一世,所作所为样样背反他的信仰,就是这样一个人呐,这样一个人。他看着  又灌下了一杯,畅快淋漓,仿佛什么都无关紧要了,大赛也好,第一也罢,全都在某样东西面前轻若鸿毛。他想,他是理解的。雷狮啊雷狮,他低声唤道,即便如此你依旧是恶党,罪不可赦。

“安迷修,你可真贪心啊。”大抵是酒劲上头,雷狮咧卡嘴向他淡淡地笑了起来,话锋竟转到他身上来,那对紫色的眼中却是写不尽的颠倒世界,肆意而不羁,电闪雷鸣,“整天想着什么什么骑士道,铲除邪恶的,结果还是跑到这种诡异的地方来锄奸扬善。……真是搞不懂,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你说得没错……” 安迷修却平静地回应道,那双好看的眼出人意料地变得明亮,翠绿色的森林浮光点点,里面闪烁着的,究竟是什么呢?而他的嗓音轻柔低沉一如星球诞生之初,星屑汇集寂静冗长,但在漫长寂寞之下却仍有隐藏的新生静待破土而出,是喜悦,“……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

“……只是,只是单纯地,不分缘由地将某个人定义为恶并将其铲除的话,是不够的。”

电光火石,长剑出销, 四周脆弱的树木被巨大的冲击力连根拔起或是拦腰截断,尘埃滚滚,永远地脱离了生它们养它们的大地。世界由此而变得荒芜。安迷修举起热流剑格挡,却被弹飞,凝结着火焰的长剑在半空中重重断裂,终是再也不愿忍耐。火,真正的火,自由的火,挣脱了镣铐,这被释放的灾祸也是再不愿被束缚,肆意又不顾一切地吞噬了荒原,点着了满天星斗,细小的光流着火下坠,一瞬照亮了他的面庞。生命的终结伴随着沉沉叹息,今日烟火却永不停歇。世界不再是沉默的荒凉,而是集合着死亡的沉淀!

火,火,到处是火,到处是叹息,连他们本人都被围困在内不得逃脱。火烧得太烈也太狠了,雷狮停下手勉强拉远了一段距离狠狠注视着他过去,现在,也是永恒的宿敌,在他的眼中那一双翠绿色的森林隐匿——竟也是鲜活的火焰,闪烁着坚毅的焰色。雷狮不禁大笑,曾经他可是拥有多少次,多少次的机会铲除对方呀!那样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安迷修虚幻而又不可理喻的愿望是注定落空的,在力量的威慑下,谁还会不在这样的凹凸大赛里不抛下良知呢?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双剑的骑士从未动过一星半点这样的念头,他是真真正正将骑士道融进了他的生命。就如同雷狮即使抛下过去也要抵死追寻自由一般,从这方面来讲他们是很像的。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到现在挥下休止符了。雷狮会把安迷修的所有希望连同他那混蛋骑士道一股脑儿砸进地狱十八层。不管怎样他都会毁灭他。

那么,就让大火为之燃尽一切!

他再一次地迎了上去。

在最后一丝火焰熄灭的那一瞬,雷狮终于被击败在地,泛着冷清之光的剑尖抵上喉头,他终于感受到了今夜的清冽。不似以往。雷狮微微合上眼,嗅到了空气中仍存留的浓重烟火味,他们存在过的证明。最后一棵焦黑的树终于支撑不住吃力般地倒下,带动一阵又一阵的坍塌;最后一颗燃尽的星子,恰好落在他耳边。今夜再无星光。而他们本人——身上想必也定是黑一块红一块,焦黑的伤口掺杂着血水往下趟,被湿润的这颗星球将萧条而死寂,许多生命即便是多年也再无开花结果的可能,永远失了生的内涵。他又一次地带来了毁灭。想到这里雷狮开了口,声音仍是往常一般的肆意妄为,不受束缚,

“喂!动手吧!最后的骑士!”

动手吧!这样你的骑士道可不就完成了?呵。

然后他彻底合上眼,等待着命定的终焉。

可雷狮等候多时,既没有等来回应,抵住咽喉的长剑也迟迟未放。在横亘死亡的永恒中他听见了星球的轰鸣,矜持的轻笑,想起的尽是壮志雄心与淋漓尽致,棕色的发尖在清冽中起起伏伏,翠绿的眼中万物复苏,逐渐蔓延,很快哪儿都是亮的,暖的,自由的了,世界在这一刻失去了痛苦与不幸。双剑的骑士只是笑了,那笑中带了多少惋惜,多少温暖,不是星辰,却更胜星光。他在那眼中看到了幸存的欣喜,生的渴望,还有,还有。

FIN

心情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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